甘烹碧：佛城残迹

第一尊佛像，没有面目，没有双手，没有脚，也不知道是风吹雨打掉落还是让人破坏的，身体在灰色中透出红砖的底色来，脖子凹处的一抹白，那是下巴挡住了上空的雨点，盘曲的双腿下侧长出的绿苔来自潮湿的地气。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那么没有眼，没有鼻，没有嘴，已经坐了五百年的佛又体悟到什么秘奥呢？

去甘烹碧市（Kamphaeng Pht）的唯一原因是我听说那里的佛像有点像阿尔伯特·贾科梅蒂（Giacometti）的雕塑，让我感兴趣的是，这位瑞士雕塑家擅长的火柴棍式雕塑和常见的丰腴佛像似乎搭不上边，两者何以出现相似？

就这样我来到了甘烹碧，如同许多泰国不起眼的小城一样，白色的房子掩藏在浓荫中，伸出让时光浸染成黑色的木头屋檐来。汽车站没有拉客的摩的司机，我只好拖着皮箱从车站咣当当走到空当当的省立博物馆，走入寂然无声的玉佛寺遗址（Wat Phra Kaeo），砖石路上的绿苔走上去有点滑，往边上踩却又会惊得落叶喳喳响，热情的管理员——也是孤独的吧？——主动用摩托车把我带到距离市区有点远的甘烹碧历史公园（Kamphaeng Phet Historical Park），那里仍然只有我一个游客，坐得无聊的售票员问我：你怎么知道这里？为什么来这里？

我说，为了一点点好奇心。